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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6章 知道得越少越幸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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衛東言停頓了一下,像是在醞釀情緒,然後開始用不同的嗓音說話:“……蘭亭暄。”

聲音低沈悅耳,帶著一點點恰到好處的磁性,像是小時候媽媽給她洗頭,溫柔的手指在頭皮上輕輕拂過的感覺。

如同電流淌過,她耳尖都麻酥酥的。

蘭亭暄覺得蕩氣回腸。

“……蘭亭暄?”衛東言見蘭亭暄不說話,加重了問話的語氣。

蘭亭暄定了定神,平靜地說:“比這種聲音要高一點。”

衛東言又換了一種嗓音和語調喚她的名字:“蘭亭暄。”

“語速要快一點。”

“蘭亭暄。”

“語氣有點太硬朗,要柔和一點。”

“蘭亭暄。”

“發音太標準了,那個律師的普通話裏有海市地方話的特色。”

“蘭亭暄。”

“……衛總,你要不多說幾個字?我更好指導你。”

衛東言:“……”

他再次開口:“……蘭亭暄。”

蘭亭暄:“……”

腦闊疼,老是叫她的名字幹嘛?

她揉了揉熱辣辣的耳朵,突然想起來自己把那個律師的電話錄音了。

腦子真是進水了。

蘭亭暄忙掛了電話,拿著自己的手機推開臥室的門,對站在客廳的衛東言說:“衛總,我這裏有那個律師的電話錄音,你可以好好聽一聽,模仿起來更靠譜。”

衛東言久久看著她,惱怒至極:“你不早說?!”

“……我忘了。”蘭亭暄有些尷尬,“當時只想著確認自己的猜想,沒想過連聲音都要模仿。衛總你實在太厲害了,沒有你,我可能永遠無法接觸真相。”

蘭亭暄見衛東言好像要發火了,忙拍了他一記馬屁。

事實證明,馬屁只要拍得恰到好處,哪怕是衛東言這種人也是受用的。

衛東言輕哼一聲,“把錄音發給我。”

蘭亭暄給他發了過去。

衛東言用手機接收之後,就戴上耳機,開始一遍遍聽那個律師說話。

然後再次開口:“……蘭亭暄。”

“衛總真人不露相啊!這次完全一模一樣了!連我都聽不出是衛總你本人了!這一次我們倆的裝扮無敵了!”

蘭亭暄少有的興奮和雀躍。

打扮成另一個人的樣子,好像打破了她一直背著的枷鎖,她可以自由自在地說話行動,不擔心會被人認出來。

衛東言從背包裏拿出一個文件夾,裝樣子放在手裏,繼續用那種略為輕快,甚至稍顯輕佻的典型海市男語氣說:“蘭小姐跟我很熟嗎?你聽不出是我,不是很正常?”

蘭亭暄:“……”

要不要這麽快入戲?

……

兩人下了樓,坐著衛東言那輛類似帕薩特的輝騰,來到楊松蕓家所在的小區。

此時還不到七點,天剛剛黑下來。

下車之後,蘭亭暄的眼神不斷往衛東言身上飄,心想真是不能比。

職業選手一出手,就知有沒有。

她這個雜牌軍,是正規軍面前,也就是個弟弟。

衛東言手裏拎著一個挺上檔次的黑色公文包,四四方方,像個電腦包。

蘭亭暄總覺得質感不對,就算是大牌的電腦包也沒有這麽厚重的質感。

衛東言見她的視線很快就從他身上,移到他手上的公文包上,心想還算識貨……

他輕咳一聲,不動聲色說:“……我這個包可不一般,必要的時候可以擋狙擊槍的子彈。”

蘭亭暄愕然:“……不是吧?去看阮興貴的遺孀,不至於有槍林彈雨吧?”

“有備無患。”衛東言輕描淡寫扭頭,走進了電梯。

知道的越少越幸福。

……

楊松蕓聽見門鈴聲,本來是不想開門的。

她這幾天精神處於高度緊張之中,一直連軸轉。

今天好不容易最後一件事也做完了,她只想躺下來好好休息。

可是門鈴聲一直鍥而不舍。

楊松蕓沒有出去開門,她的兒子去開門了。

“請問你們找誰?”阮興貴的兒子才上中學,剛剛失去父親,他的精神也很萎靡,不過還算是有禮貌。

衛東言傲慢地說:“我是你父親生前的律師,有點事要跟你媽媽談。”

“請進。”一聽是律師,那男孩立刻拉開門讓他們進去,同時回頭朝著他父母的臥室叫:“媽!來客人了!說是爸爸的律師!”

楊松蕓剛想裝睡,一聽“律師”兩個字,她條件反射般睜開雙眼。

立即從床上起來,去梳妝臺前照了照鏡子,隨便梳了頭,披著件家居服就這樣出來了。

一男一女穿著黑色西裝站在她家的客廳裏。

男人油頭粉面,鷹鉤鼻,一雙細長利眼藏在金絲邊眼鏡後面,很有種電視上反派律師的模樣。

個子又高又壯,站在那裏,給人很大的壓迫感。

楊松蕓本來覺得自己家房子的挑層夠高,夠檔次,但是因為這個男人,她突然覺得這個家有點逼仄。

而這男人身邊人女子一看就是他的助手,妝太濃,一看就不正派,上不了臺面。

楊松蕓在心裏評估著,越發緊張了。

跟講道理的人,可以講道理。

可這兩人看上去就來者不善。

楊松蕓提高警惕,面上絲毫不亂,款款在沙發上坐下,優雅擡手招呼:“兩位請坐,怎麽稱呼?”

衛東言毫不客氣在楊松蕓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來,架起二郎腿,下頜微揚說:“阮太太,咱們明人不說暗話,這個賬單,請你結一下。”

他朝站在他旁邊的蘭亭暄示意。

蘭亭暄忙把打印出來的賬單遞給楊松蕓。

楊松蕓聽見這道聲音就覺得有些耳熟,等瞥了一眼那份賬單,突然楞住了。

這個律師的名字也看上去眼熟!

不就是那天跟阮興貴的工作手機打電話的那個律師嗎……

楊松蕓眼神閃了閃,回頭對站在一旁的兒子說:“行了,你回房休息吧,這些日子你也累壞了,我跟兩位律師談一談。”

她兒子挺聽話,只是好奇地看了衛東言一眼,轉身回自己房間睡覺去了。

楊松蕓站起來,帶著衛東言和蘭亭暄去了阮興貴以前的書房,也是他在家辦公的工作室。

這是不想聲張的意思。

進來之後關上門,楊松蕓就變了臉,冷冰冰地說:“兩位是不是搞錯了?這個賬單是給我丈夫的,我並不知情。我丈夫已經去世,這種屬於配偶不知情的債務,我沒有償還的義務。”

蘭亭暄看著楊松蕓睜眼說瞎話,再一次在心裏嘆為觀止。

誰說家庭主婦就能任人拿捏呢?

楊松蕓這氣勢可不比一般的職場女性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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